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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多變、病情多變、親情不變
黃偉漢
 

好不容易捱過第一波的病情,拿著一支拐杖走回校園,完成推遲了一年的學業,這是我讀書以來最辛苦的一年,要不斷溫書才可勉強掌握課本,考試時更是戰戰兢兢,完全失去信心,幸好最終也能畢業,並且很快便找到一份可以寓工作於旅遊的工。 這時我已不用拐杖協助,也能像常人般走路。工作了大約9個月,也到過不少東南亞及國內城市,旣可賺錢又可旅遊,上天可算對我不薄。

但好境不常,當時正在泰國工作,在曼谷的街頭,無端端給自己的腳絆倒,這是開始出現走路不穩的現象,不出2個月,便無法應付工作,無奈地要辭去工作,回醫院開展另一段長途旅程。 原來脊柱內受感染的組織開始結繭, 阻塞著腦脊液的流動,並且形成水嚢,不斷擠壓脊柱內的神經組織,造成各式各樣的神經功能障礙。

在這20年間,逐漸地失去走動能力(由正常走路至拿拐杖,最後只可靠輪椅代步),失去手部部份感覺及活動能力。 因為病情,經常失去工作,但也從未放棄工作(差不多每次長期入院,便會失去工作。但每次出院,也很快找回工作)。幸好家人始終不離不棄,一直伴我克服多變及反覆的病情。 

還記得病發初期,入院大約一星期,當時仍高燒不退,並且出現一些精神錯亂的行為及陷入半昏迷狀況;幸好醫生當晚馬上用藥,才可穩住病情。翌日早上開始回復意識,看見父親在床邊一角,眼有淚痕,我馬上意識到,我昨晚的病情一定非常差,父親才會整晚留守病床,父親是個典型的嚴父,從未見過他落淚。 可能因為太餓,我竟向他說:「我想吃一碟「腸粉」。他二話不說,跑到九龍城的街上,帶回熱呼呼的「腸粉」,看著我狼吞這四條「腸粉」,他罕見的笑容從嘴角慢慢向上延伸;這一刻,他的嚴父形象也完全融化了。 接著的十個月,無論我轉到那間醫院,不論天晴天陰,每天父親也為我送湯送飯。 由於母親較為衰弱,而且非常眼淺,只要步入醫院,便會膽戰心驚,所以父親一直不讓她到醫院看我,而把照顧我的重擔獨力承擔。

調節心態、順應環境,縱是苦事,也可苦中作樂

我經常需要在醫院內長期卧床,飲食、睡眠、大小二事也都在床上解決,比囚犯的活動空間還小,而且動轍就數月留在床上,若不懂得做一個稱職的病人,很難在院內過活。 首先,把照顧我的醫護及工作人員視為家人,懂得尊重、體諒及關顧,將病友視為我的睦鄰,大家守望相助,得益也不少。 另外,我將病房看成我的課室,護士及醫生就是我的老師,多年來,也吸收了不少醫學常識,所以現在應付熱線查詢也能說得頭頭是道。 同時,它也是我的劇院,長短不一的人生寫實劇不斷重演,人情冷暖、生離死別的苦情戲;醫護人員間勾心鬥角的長篇劇;還有我親自擔綱主角的愛情故事,也都一一在醫院內發生。 只要懂得調節心態及改變自己的要求,任何枯燥乏味的事也可令你興趣盎然。

總結:
其實每個人也會機能衰退,我只不過是較快及較早出現,只要掌握及善用仍存在的能力,做些有意義的事,到失去的時候也不覺可惜。

我是一個幸運兒,縱使多病,經常進出醫院,身邊仍有愛我的親人,伴我渡過人生旅途的起與跌。 我常跟太太說:「任何生活,也可生活,只要懂得調節心態,便不用懼怕任何未能預知的變化。」

最後,仍有一句英文諺語可與大家分享;「Hope for the best, and prepare for the worst」,簡譯如下;「作最好盼望的同時,也要為最壞的情況做準備」

這句說話,充份反映我的復康歷程,對正在復康中的腦友,也頗為合用。大家都知道,復康路上,不是平坦的康莊大道,而是顛簸不定,時好時壞,令不少腦友及家屬為之沮喪。  復康進度不佳時,不要氣餒,保持著最好的盼望,加倍努力做運動。 當有一定進展時,也不要洋洋自得地放慢步伐;反之,更應加強鍛練,為下次低潮作好準備。

最後,最後,請容讓我將這篇文章獻給我父親。他離去的時候,我沒有流下一滴眼淚。 一家人圍著病床,看著他安詳的睡著、睡著,時間彷彿停頓了,縱有哭聲,但也出奇的寧靜,看著他微翹的嘴角,好像笑著說:「看著眾多的子子孫孫和睦互愛、事親至孝,勞碌大半生也是值得的。」,好一個完美的句號。